2013年9月6日 星期五

滄海一聲笑」是為金庸的《笑傲江湖》歌詞

滄海一聲笑(黃霑)

電影【笑傲江湖】主題曲
作詞:黃霑
作曲:黃霑
編曲:顧嘉輝

滄海笑 滔滔兩岸潮
浮沉隨浪記今朝

蒼天笑 紛紛世上潮
誰負誰勝出天知曉

江山笑 煙雨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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濤浪濤盡紅塵俗事知多少

清風笑 竟惹寂寥
豪情還賸了一襟晚照

蒼生笑 不再寂寥
豪情仍在癡癡笑笑

<1990年27屆金馬獎最佳電影插曲>





http://hk.apple.nextmedia.com/supplement/columnist//art/20041205/4487338

笑與嘯 
適中字型 較大字型   



據說黃霑先生寫了約二千首歌詞。就量上說,自然是不得了的貢獻,就質上論,我不過讀了千分之幾,黃詞也是不得了的成就。但在一個「字」上,卻與他有異見。想就正於他,可惜太晚了。
黃霑的名著「滄海一聲笑」是為金庸的大作《笑傲江湖》所寫的歌詞,真是氣象磅礡,儀態萬千。至於在甚麼地方我看的《笑傲江湖》,在美國,在台灣,或在香港,已記不清;是看的小說、電影或錄像,也忘了。但是我看不慣金庸為他的小說所起的名字:《笑傲江湖》中的笑。而今,我對黃霑所配的歌詞首句,即是「滄海一聲笑」,也自有異議了。
可是,金庸的小說與黃霑的歌詞流傳之廣,不是任何異議所能抗衡的。雖如此,仍值一說。
當我幾十年前看到《笑傲江湖》,幾天前才看到「滄海一聲笑」時,我都立刻想起王維的詩來:
獨坐幽篁,彈琴復長嘯,
深林人不知,明月來相照。
把「嘯」能改做「笑」嗎?當那明月來照時,不覺得這位王維坐在那「長笑」,有些匪夷所思嗎?
胡適之先生此時也許說了:「字」是有死活可道的!「嘯」字已死,「笑」字仍活。那麼,自六朝以來處士橫議的歷史全要改了。「嘯」有怒的意味,而笑這個單字永遠讀不出怒來。
胡適因提倡白話,五四以後誓不作舊詩,可是他也寫過幾首舊詩,其中之一是題在相片之後的,是他二十歲以前的作品,面有兩句:
尚有此中能嘯傲,
已無片土不腥膻。


這個嘯字也不能以笑代之。
我對元方說,以笑代嘯,是金庸偶不慎所寫的「白」字,黃霑又作歌和之,遂風行於天下。元方答:「金庸並非偶寫『白』字,金庸之前,有人作詩用笑傲!既有人用過,說過,就不能視之為『白』。她走進書房,拿出她在哈佛的論文來。翻到第150頁,是引吳梅村的一首詩:
柴門秋色草蕭蕭,幕府驚傳折簡招,敢向煙霞堅笑傲,卻貪耕鑿久逍遙,楊彪病後稱遺老,周黨歸來話聖朝,自是璽書修聖舉,此身只合伴漁樵。
題目是「將至京師寄當事諸老」。金庸原非杜撰,笑傲二字吳梅村用過,是有來歷的!
我默不作聲,而心潮立湧,思緒有些亂而急。可是我還是不服,遂向元方說:
「嘯與笑原不是一種文化。『嘯』是抗議的文化;『笑』是迎合的文化。招隱之下,不敢抗議,就只有迎合了。」
我再看她時,她為梅村的窩囊正哭。原來梅村連個嘯字也不敢用,她的心事我知道。 


陳之藩(香港中文大學電子工程系榮譽教授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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