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9月18日 星期三

插頭能擠進那些洞孔,跟插座配上,還得琴瑟和諧,才可以如膠似漆糾纏一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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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胡驅風  6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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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冷的日子好長,吹進小城的風,都匯集起來從窗邊過,還夾雨點,霏霏霏叫上整天整夜。暖爐送來了,開了幾個鐘頭,沒半分暖意,撲鼻卻是一片焦味。「新暖爐,有這種味道十分正常。」我向訪客們解釋。後來,味道實在比「正常」濃了些,仔細查看,才發現插座燒黑了,大概負荷不了這台電器強大的需索。「不能用這種插座,因為……」弟弟說得明白,我聽得全不明白;總以為插頭能擠進那些洞孔,跟插座配上對,就可以如膠似漆糾纏一生。
換了家中插座,翌日再用,這回卻是暖爐本身出問題,要更換。「天氣冷,爐賣光了,過幾天新貨來了,才可以給你送來。」電器店老闆說。
一星期過去,暖爐還沒來,蓋兩條棉被躲在窩,風還是每夜包圍房子嘶叫,叫得人心亂。「你可以放個女人在被窩,暖和些。」豬朋建議。我知道;然而,連插頭和插座這簡單的死物都難匹配,何況男人和女人?
不如以毒攻毒。忽然想到可以迎急驟的西北風拉二胡,用更讓人毛骨聳然的琴聲,驅逐風聲。朔風獵獵,我就回敬一闋《牧羊姑娘》,閉上眼感受大漠的高曠荒寒,每個音符,都是凍死的黑骨。
學二胡,沒想到訪尋什麼名師,圖方便,就到附近琴行去學,離真正的「寒舍」才十五分鐘路程;不是名師,不見得就不是良師;二胡老師朱銘德先生,人老老實實的,主要教授小提琴,教得用心,他在澳門仔孫逸仙博士大馬路191號開了家「禮樂琴行」;琴行小小的,我到那去總愛褻玩那張「輕便古箏」,不會彈,但覺琴音圓潤,就一把亂抓,聽弦發悲聲。妹妹曾經學古箏,後來不學了,把琴放回黑盒,那巨盒比人還高,擱在屋像一口棺材,十分可怖;這種新派「輕便裝」古箏,比傳統的短一倍,便宜一倍,宜室宜家;忽然好想扛一台回去,找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,請個如花似玉穿旗袍的美少女來奏一曲別有用心的《鳳求凰》。 

鍾偉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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