U R NOTHING

今早陽光燦爛，季後風沒有從巴士上層的窗縫鑽進來，因為這是冷氣巴，涼涼的，這是我的冷笑話，冷笑拂過我的連身裙心口脖子。我照舊爬上雙層巴士，搶了上層車頭靠窗的位子。這裡是我的小小避風港，陽光毫無保留地從前玻璃湧進，暖暖地裹住我，像一層無形的擁抱，健康堂教我要多照陽光。巴士車長在樓下專注開車，後面的乘客忙著滑手機或睡覺，沒人會留意我這個角落。

我愛這車頭的位子，尤其在清晨，陽光像金色的水，潑灑在臉上、手臂上，讓人忍不住想閉眼，沉浸在那份溫暖裡。連身裙的袖子輕薄，陽光照在手臂上，暖得像有人在輕拍我的肩，說「沒事，慢慢來」。但今天，心裡不知為何又悶悶的，像壓了塊石頭——也許是工作的死線，也許是沒說出口的想念，或者，只是需要一個地方，讓自己喘口氣。

於是，我讓自己偷哭一場。靠著窗，假裝看著街景，眼淚靜靜滑下來，落在臉頰上，涼涼的。我沒用紙巾，只是嘗試著，用手輕輕擦去淚水。陽光幫我掩護，把淚痕映得幾乎無形，閃閃發亮，很好看，面上的淚跡很快被冷氣風吹乾。三十多度下，沒人知道，連司機用保安鏡孔都偷看不到，這一刻只有我和這片光。

窗外，城市如常流轉，行人、車流、路邊的樹影，像一幅動態的畫。我喜歡這種感覺，像個過客，短暫抽離生活的紛擾。哭過後，心好像輕了些，陽光的溫度還在，巴士的搖晃像低語的安慰。我掏出手機，拍下窗外青馬大橋的光影，存進相冊，留住這一刻的車頭時光。

生活總有光影交錯，淚水與笑聲並存。幸好，我有這巴士上層車頭的位子，讓我可以吸著陽光，用bare hands抹去淚水，然後繼續向前走。本身就是冷白皮，照不黑，防囇也不弄，誰怕誰。